宿爱白癜风白斑净 https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10992033.html来源: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
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曹静静
7月15日上午,根据党史学习教育安排,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邀请全国优秀共产党员、山东省潍坊市儿童福利院副院长杨守伟在委机关作专题党课报告。这堂特别的党课,让在场众多“久经沙场”的纪检监察干部流下了感动的泪水。杨守伟是党的十八大、十九大代表,曾先后获得全国劳动模范、全国五一劳动奖章、全国三八红旗手等称号。报告会后,记者采访了杨守伟。
“点亮孩子们眼中的那一点光”
“我的工作很简单,就是照顾小孩……”说起福利院的工作,杨守伟就像一个普通母亲在讲述自己与孩子们的故事。但潍坊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重残率超过90%。这些让亲生父母都感到绝望并将其遗弃的孩子,照顾起来难度之大,可想而知。
虽然对福利院孩子们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,可当第一眼看到这些孩子时,杨守伟依然感到强烈的心灵震撼。在这里,智障、脑瘫、肢体残缺、唇腭裂等都是常见病,甚至还有艾滋病、梅毒等疾病。而杨守伟和同事们的工作,就是给这些孩子喂奶喂饭、把屎把尿。
最初那段时间,杨守伟也曾本能地抗拒过这种生活。可是,每当拉着一只只小手,听着孩子们“妈妈”“妈妈”地叫着,她的心立刻就软了,一点也顾不得想别的了。
有一个患有强直性脑瘫的孩子,名叫小舟,她来福利院的时候才9岁,不会说话,也不认人,除了头部稍微会动,身体其他部位一点都不会动。杨守伟每天给小舟喂饭,给她做抚触,抱着她感受世界。在与杨守伟的每天共处中,这个看上去麻木、全身僵硬的孩子,渐渐能辨清杨守伟的声音,而且,她也只让杨守伟一个人给喂饭。如果别人喂饭,她会紧闭着嘴唇,一口也不吃。非等杨守伟过来,先按摩一会她的脸,捋一捋胳膊、腿,笑着和她说一会话,她才使劲地张开口吃饭。随着全身器官功能逐渐衰竭,小舟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,可她对杨守伟的依赖却从未改变,直到在杨守伟怀中安静地离世。
还有一个脑积水的孩子小蓉,就是人们常说的“大头娃娃”,入院时只有4个月大,至今已经在福利院生活了15年。由于病情严重难以治愈,脑部积水一直在增加,她的头被撑得特别大,颈椎承载不了头部重量,大脑也不停地萎缩,意识越来越模糊。除了日常照料,杨守伟每天都带她去活动室玩耍,去院子里感受阳光,看花开花落,给她讲四季变化。
像小舟、小蓉这样的脑瘫、脑积水孩子,不会走路,不会说话,甚至没有一点意识,在有些人眼里,甚至在亲生父母看来,就像一个个沉重的包袱。可在杨守伟看来,他们既然来到世间,就应该被好好对待,就应该享受到母爱的温暖。“孩子知道谁爱他,他们会用眼里的那一点光来和妈妈对话。能够点亮孩子们眼中的那一点光,我感到很幸福。”杨守伟说。
“细心和耐心是会创造奇迹的”
孩子们被遗弃,大多因为身患罕见疾病。作为孤残儿童的妈妈,只凭一颗爱心,是远远不够的。为了照顾好孩子们,杨守伟苦学婴幼儿照料、残疾儿童护理、日常康复等专业知识,取得了孤残儿童护理员、高级育婴师、营养师、康复保健师等多项资格证书。
年正月初五,民警给福利院送来一个孩子。杨守伟打开小被子,看到孩子瘦得皮包骨头,身体非常虚弱,被子里还夹着一张纸条:“艾滋病抗体阳性。”看到“艾滋病”这个可怕的字眼,杨守伟一下子愣住了,各种可怕的画面出现在眼前,身子也下意识地向后躲。可是,她转念一想:“孩子来到福利院,我就是她的妈妈,作为妈妈,怎么能嫌弃自己生病的孩子?”
第一次遇到艾滋病患儿,不知道怎么护理,杨守伟就反复咨询防疫站专家,并给联合国少年儿童基金会的医学博士马郎发邮件求助。马博士回复说,孩子是母婴传播导致的抗体阳性,和真正的艾滋病患者不一样,只要做好防护,是没有传染危险的,如果精心抚育治疗,还有可能转阴。杨守伟赶紧把这些信息转告同事们,鼓励大家齐心协力照料孩子。孩子8个月大时,市疾控中心体检结果显示,抗体转阴。随后,连续4次体检,结果全部阴性。这让杨守伟和同事们高兴得直掉眼泪。
年8月的一天,杨守伟刚下班回到家,同事就打来“杨姐,你快来吧,刚送来一个孩子,我看了很害怕。”杨守伟心想,作为儿童福利院的妈妈,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,害怕什么呀?可当杨守伟第一眼看到孩子时,也差点叫出声来。这个孩子大概有两三岁,眼皮外翻,眼珠通红,脸、脖子、前胸、后背、两腿,几乎每寸皮肤都翻裂起来,一片挨一片,跟鱼鳞一样,“鱼鳞”下边,到处是血口子,一道一道,密密麻麻,很多还化了脓,血水、脓水混在一块儿,散发出呛鼻的气味。
尽管心里也有些害怕,也担心会被传染,可看着坐在纸箱里的孩子,杨守伟来不及细想,赶紧抱起孩子,带她去洗澡、处理伤口,换上干净的衣服。
这个孩子智力正常,但是不哭不笑,也不说话。因为皮肤到处开裂,皮下组织大面积外露,稍微伸伸胳膊、动动腿,就连皮带肉扯得孩子龇牙咧嘴。杨守伟后来得知,孩子得的是鱼鳞病,这是由于基因突变导致的皮肤病,无法根治,只能通过细心护理,缓解病情。由于鱼鳞病十分罕见,杨守伟查遍了资料,也没有找到具体护理方法,但她根据护理原则,想了一些特殊方法:勤给孩子洗澡,捧着温水,一点一点地洒在身上,让皮肤逐渐湿润也逐渐适应温水带来的刺激;每天涂三遍药,凡是开裂的皮肤,都要轻柔地涂抹到;为避免浮起的“鳞片”扯到有用的皮肤,必须尽早剪掉这些“鳞片”……
杨守伟高兴地说:“事实证明,细心和耐心是会创造奇迹的。”经过一年多的精心护理,孩子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,鱼鳞状的皮肤逐渐脱落,身上许多地方开始有了正常肤色。有一天,杨守伟给孩子洗澡时,她突然抬头叫了杨守伟一声:“妈妈。”手里正举着毛巾的杨守伟,愣住了,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不会说话呢!可那声“妈妈”是那样清晰,这是她给妈妈的爱的回应!
“孩子的健康成长是我们最大的快乐”
在儿童福利院工作了21年,杨守伟见证了许多幸福的时刻,但也经常面临生离死别的无奈和痛苦。
年6月,不到2岁的心心被遗弃在街头,民警将他送到了福利院。经过医生检查,心心的右眼患有视网膜母细胞瘤,俗称“眼癌”,只能做手术,摘除右眼球。但术后不到一年,不幸再次降临到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,癌细胞侵蚀了他的左眼,并向全身转移,医生也无能为力了。
在心心最后的日子里,疾病给心心带来的折磨,时时揪着杨守伟的心。杨守伟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他,经常抱着他,给他讲故事,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。但不久,心心左眼视力也完全失去了,眼球突出了眼窝,开始化脓流血。每天,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,他都会疼得撕心裂肺地哭喊,这时杨守伟也忍不住陪着他一起掉眼泪。心心哭得厉害时,杨守伟就拿煮鸡蛋哄他,这时心心就停下哭喊,一只小手握着热乎乎的鸡蛋,用另一只手摸索着伸过来帮杨守伟擦眼泪:“妈妈,不哭,妈妈,不哭。”
年6月,昏迷很久的心心,忽然清醒过来,趴在杨守伟怀里说:“想吃火腿肠。”凭着以往的经验,杨守伟知道,孩子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。为了不让其他年轻的妈妈们经历与孩子永别的痛苦,杨守伟就把年轻的同事支走,自己送了孩子最后一程。
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,最好的出路,是进入家庭、回归社会。所以,杨守伟和同事们尽最大努力给孩子治病、做康复训练、上特教课,让他们恢复健康,为将来进入家庭、进入社会做准备。
健健是一个患唇腭裂的男孩,刚出生就被送到儿童福利院。因为吞咽器官不全,健健进院前因为进食困难,长期营养不良。用上杨守伟专门为他设计制作的唇腭裂患儿“吸管式”奶瓶后,顺利解决了进食困难,体质也很快有了明显增强,还去北京做了唇腭裂修复手术。在4次手术后,健健的唇部、腭部修复得非常好,发音也正常了。为让健健感受到家的温暖,杨守伟经常把他带回自己家里过周末,带他一起外出旅游、参加社会活动,还把他送到附近幼儿园就读,帮助他更好融入社会。
年8月,当知道一个家庭要收养健健时,杨守伟既高兴又难过。临行前一天,杨守伟最后一次把他带回家里。晚上很晚了,健健始终都不肯睡,一直钻在杨守伟的怀里,小脸紧紧地贴着杨守伟叫妈妈。第二天,杨守伟没敢去送他,因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。离开福利院时,孩子苦苦央求跟杨守伟通“妈妈,我想你了,我还带着你的照片呢!”听到健健恋恋不舍的声音,想着这辈子也许再也不能跟健健见面了,杨守伟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往外涌。
虽然没有明文规定,可考虑到养父母的感受,考虑到孩子的成长,杨守伟给自己定下一个不成文的规矩,那就是狠下心来,把儿童福利院的经历从孩子们的心里删除。“这些年,凡是被领养的孩子,我们都不再联系,也一般不接受养父母、孩子们的主动联系。除非极特别的机缘,否则,孩子被领养时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。只要孩子们在自己的家庭里高高兴兴地生活、健康成长,就是我们最大的快乐,也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。”杨守伟说。
在儿童福利院工作的21年,杨守伟见证了这里从几间平房变成了建筑面积平方米、中央空调全覆盖的一流福利院。如今的潍坊市儿童福利院,康复训练室、活动室、治疗室、教室、图书室等功能房间一应俱全,而且还配置了先进的生活娱乐、医疗康教、消毒消防等专业设备设施。以前,妈妈们是用体温和暖水袋给早产儿保持体温,现在这里有了6个保温箱;以前,一张床上放着两个孩子,现在,这里实现了单人单床;以前,孩子们的尿布都是妈妈们自己用旧床单、旧衣服改制的,现在孩子们全都用上了纸尿裤。
杨守伟说:“福利院的条件不断改善,是因为党和政府在不断投入,我们只是党和政府温暖的传递者。我深切感受到党和国家的伟大力量,打心底感激这个美好向上的时代。如果说我们在基层做了一些工作,我想这是党和政府扶危济困的缩影。不管我走到哪里,不管什么时候,能定义我的,只有‘妈妈’两个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