①
先贤云：“药医不死病，佛度有缘人。”〔*〕佛不度无缘之人，用药之理与此相通，无缘不用药。
药缘，乃用药之缘分也。
某个病人能不能用药医治，除了与医疗技术水平有关外，还得看是否有缘。有缘千里来求治，无缘相见不就医。
②
几个月前，我因四月天慈善会的事情，到新会区福利院拜访院长助理。公事之余，边品茶边闲聊。
陈医生：福利院好多儿童吧，照料起来挺辛苦的。
助理：是啊，多数是儿童，多数是孤儿。
陈医生：你们很有爱心。没有爱心做不了这些工作。
助理：是的。我这里的姑娘很有爱心。我们院长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这些孩子玩耍，被这些孩子昵称为“哥哥”，很受孩子们的拥戴。
陈医生：敬佩！孩子有上学吗？
助理：学龄儿童有部分上学。少数上普通学校，多数上残联的特殊学校。
陈医生：不能上学的，恐怕是健康状况比较差吧？
助理：是的。其中有个先天性脑积水的，十岁时去北京做了手术，现在仍不能上学。
陈医生：先天性脑积水？是不是做了脑脊液引流术，把脑部积水用管子引流到腹腔？
助理：是的，颈部皮下可以看见有管子。
陈医生：噢……我有一套独创的方法，口服中药颗粒，能治愈，不用做手术。治愈了不留后遗症，能够正常上学。
助理：真的？
陈医生：是的。已经有多个先例。江门那个小孩现在上初中，今年春节来拜年，样貌完全正常，听说读书成绩达到中等偏上水平。
助理：如果真的有这疗效，实在太好了！
陈医生：先天性脑积水，越早治疗越好。年龄大了，已对脑组织造成损害，不一定能够完全恢复。另外，做了引流手术的，可能更复杂，因为可能要考虑是否要拆除引流管的问题。
助理：几个月大的婴儿可以治吗？
陈医生：可以。我曾经治疗过刚出生的婴儿。
助理：你是用中药，那么，怎么给药？
陈医生：这个不难。如果是母乳喂养，那么，直接把药给母亲口服就行。如果不是母乳喂养，就给婴儿口服。
助理：药是苦的，婴儿肯服吗？
陈医生：我的经验，婴孩都肯服。其实，小孩子都有自知本能，哪种药吃了身体会舒服，小孩是会感觉到的。
助理：那太好了。我院有个孤儿，刚出生几天就被遗弃，现在4个月大。是先天性脑积水，最近头围明显大得快。
陈医生：这个可以治，用药一两周就会见到效果……如果是以前，先天性脑积水不能获得很好的疗效，小孩是痛苦的，而父母也是沉重的负担。
助理：这个治疗，我得向上请示。
陈医生：明白，毕竟这是一项新技术，还未正式公布于世呢。
③
后来，我面见了福利院院长以及民*局的主管副局长，医疗计划获得批准。
这个小女孩，如期来接受诊治。用药一周，头围没有继续增大，少了烦躁时的尖叫哭声；用药两周，头围略见缩小；用药三周，头围可见明显的缩小，表情爱笑。
小女孩现在仍在康复中，愿她有一个健康的未来。
④
我内心很是感激局长、院长和助理。是他们的果敢，使这技术得以再次应用。
我内心很是感慨：这小女孩无疑是不幸的，尚在娘胎即染此重病，刚出生即被遗弃路旁。这小女孩无疑又是万幸的，她及时得福利院的精心照料，她恰好赶上了这项新技术的问世及治疗。
这小女孩与这药，就是有缘。我相信，这小女孩长大后，对此一定感慨万分。
⑤
此时，我又想起我的同学，居于公里之外，二十多年未谋面。去年同学聚会，见她坐在轮椅上，一打听，才知道她是先天性小脑萎缩，发病已经十多年，已不能行走和站立，口齿不清，坐姿也不甚稳当。我深感意外，上学时，她可是体育特长生呀，是游泳健将。
因有了同学这层关系，我忍不住来个毛遂自荐……按照医界的传统，是不会这样做的。
我先联系上她的家人，把我对此病的认识告诉他。当然，少不了告诉他，这是我的独创观点，其他医生的观点未必相同。
幸运的是，他竟认为我的观点很有道理，要求面诊面谈。他还告诉我，他曾陪她到广州、南京、北京等地寻医问药，始终未得治疗良策，未能遏制病情日渐加深。我听了，竟有一闪念，他们这么轻易相信我，是不是因为病急了乱投医呢。
幸好我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。几个月过去了，她夜尿的次数，由十几二十次减少为两三次。而夜里去洗手间，她可以自行解决，不需打扰家人，虽然还有点艰难。她燃起了希望。
⑥
这同学，相隔万里，一拍即合，前来医治，算不算是有缘呢。
闲时常忆起，多个亲朋好友，虽听说我的医学研究，有疑难病症却不曾来尝试，终错失机会。每念及此，不胜唏嘘。
⑦
缘份这东西，就是奇妙，说不清道不明。你说它存在，它好像无踪影；你说它不存在，它在不经意间冒出来。
医界的传统，是坐诊不是主动出诊，此乃暗合药缘之理。信焉。
过去，我常为某个亲友不愿来就医而心怀戚戚，抱憾嗟叹。现在，身边的例子见多了，我日渐相信了缘。缘来水自转，无缘云自去。
年4月11日于颐园
注释：〔*〕明末文学家冯梦龙篡辑的小说集《醒世恒言》第十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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